发布时间:2021-05-24
“呀,转眼你就要毕业啦,让D医生抱一下!”于是,坐在问诊桌对面的我站了起来,感受着D医生热情有力的拥抱,感动到泪盈于睫。桌上放着我 12 周毕业超的报告单,显示一切正常,我可以转产科啦!档案本也已经从蓝色变为棕色,意味着就要进入归档状态。三年多,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牵挂期盼,等这一天真的到来时,对D医生除了连声道谢,竟然再也说不出更加有仪式感的话语来。倒是D医生先说:“我还记得那时在集爱第一次看见你的样子呢,你就站在护士台边上。”什么?!D医生竟然记得这么久以前的场景?以前一直都觉得生殖中心是条流水线,我们按照既定的方案在流水线上匆匆而过。每个患者都觉得自己很特殊,可医生每天面对这么多病人,怎么能奢望医生关注到自己,甚至还能记住自己呢?
在国内优质医疗资源紧缺的体制环境中,医患关系就算不紧张,最多也只能算淡薄,对医生的信任堪比黄金珍贵,发自内心的热爱那更是稀有如钻石了。仔细回想,从 2014 年 2 月去集爱找D医生初诊,到 2017年10月在中山医院生殖中心毕业,这三年半来,和D医生从初识到相知、中间兜兜转转短暂离开、再到后来无条件信任、到如今的感激和依依不舍,可以说是经历了跌宕起 伏的“七部曲”。
迷 信
在 34 岁那年,由于备孕几年未果且困难不断升级,终于下定决心去求助 IVF。在研究去哪家医院 之时,D医生的名字就传入耳中:她是集爱的金字招牌,她带领的团队总是患者数最多的;她参与了上海第一例试管婴儿的问世;她取卵移植手术动作娴熟,时间短,患者痛苦小;她快人快语,但说话总是切中重点。彼时我的一位好友先行一步,在D医生的帮助下,一促三移就抱得龙凤胎。于是,在大众口碑和密友推荐的双重激励下,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去找D医生。记得第一次在集爱D医生就诊室门口狭长的走廊里排队时,跟病友们闲聊,听着她们各自的进展,内心真的是志在必得。彼时对试管婴儿知识了解也不够,基本是带着一种盲目的乐观,认为只要把自己交给D医生,积极配合,抱娃回家那就是分分钟的事。
第二章动 摇然而,过程的进展并没有像我开始想象得那样顺利。第一次短方案取卵,取了 20 多颗,但是只有4 颗是熟卵,最后成了 3 个 D3 的胚胎。而且那次,我得了非常严重的卵巢过激综合症,腹水胸水 一塌糊涂,卵巢胀到十几公分。吊了一个礼拜的白蛋白和盐水,才逐渐消下去。休息三个月准备 去移植时,胚胎解冻却全部停止生长,不到移植标准。第二次,稍微调整了方案,结局也类似, 卵泡多成胚胎却少,卵巢过激,移植时胚胎停止生长。这样就过去了小半年,吃苦不少,但还是 一事无成。在休整的过程中,经历了D医生离开集爱去中山医院创办生殖中心的阶段。作为一名还算有长性的患者,我也跟着D医生去了中山医院继续促排,并且尝试了不同的方案,微刺激、长方案和自然周期,先后又取卵三次,但是还是没有结果:有过一次鲜移没有着床,其余都是胚 胎解冻停止生长。方案的选择和调整不得不说很用心,护士也很关照,都知道我是个困难户。D 医生看到我这个老大难,也觉得很无奈。在一次次的希望失望之后,两年就过去了,我因为年龄的增长倍感焦虑。更麻烦的是,我的一颗肌瘤在多次促排激素后,长得超过了 6 厘米。在这么一 个尴尬的年纪,我还面临着是否要先剔除肌瘤还是继续带瘤促排移植的决策。
第三章背 叛
几个周期失败之后,让我对自己对医生的信心跌落到冰点,本能的觉得要有所变化,虽然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适合自己。同时,也做出了要先去做肌瘤摘除手术的决定,但想在手术 之前再做一次取卵,毕竟时间不等人啊。恰好另外一个朋友给我推荐了九院,说有很多在其它地 方反复失败最后在九院成功的例子。其实九院我一直听说它性价比很高、口碑不错,但那里更为 出名的是病人出奇的多,环境拥挤嘈杂,就诊体验不算好。但彼时在我求新求变的强烈心理暗示 下,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九院,经历了重新体检建档的麻烦、每次排队一小时抽血、排队两小时 等医生问诊的烦躁,和完全无麻醉取二十多颗卵子的酸爽,终于也算尚可交代的结局,冷冻了 8 个 D3 的胚胎,剩余的 7 个养囊但全部失败。联想到我以前几次 D3 胚胎解冻的悲催结局,我对这 几颗冷冻胚胎的发育潜力充满担忧。
第四章回 归在肌瘤手术半年后,因为移植还要再等半年时间,就心想再取次卵、存一些胚胎,但这次我想要全部养囊。那会儿了解到D医生中山医院的实验室也建成投入使用了,环境和硬件都是一流,胚胎学家也是经验丰富。我知道养囊成功率与实验室和胚胎学家的经验都高度相关,于是又动了心思回中山医院再进周期。只是,心里有一个小关卡过不去,我都“背叛”过D医生一次了,这意味着我对她的不信任,再回去她会介意吗?于是,我心怀忐忑的给她发了一条信息,坦白了我去九院开了个小差,希望她不要介意。结果,D医生很快就回了,这条信息我至今一直保存着: “不会,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,在哪里不重要,重要的是结果,D医生不是小心眼的人。”我为D医生的坦诚大气大为感动,同时为自己的患得患失感到一些羞愧。但终于,我可以甩开心理包袱,大方回归啦!
第五章信 任
新建成的生殖中心,果然是高大上,就诊环境温馨舒适,流程井然有序,医护团队也很用心,基本都能跟私立医院或者公立医院的VIP门诊媲美了。而且流程充分考虑了患者的隐私和便利性,譬如说B超室有两个准备间,避免前后两个患者在同室更衣的尴尬;另外下午可以不用回医院听医嘱,护士会打电话告诉你后续几天的用药方案;连打针都是尽可能的选用肚皮针,患者可以自己在家注射。可以说,整个促排过程是轻松便利的。但更让安心的是D医生的用心,由于我经历过几次促排周期,多少都有些“久病成医”的意思,经常会自己看激素和卵泡状态,然后跟D医生“探讨”她的阶段性方案决策,就怕医生对我的个体情况考虑得不够充分。但其实后来发现我完全是多虑,因为D医生真的有很用心的在为我考虑,即使她不把她的思考过程全部告诉我,因为真的也没必要啊,患者有时反而会被自己的一知半解误导。我记得我在最后要取卵前,看到卵泡有些不均匀,想问D医生何时是最佳的取卵时机。D医生说:“你的情况,我考虑了很久,你很容易过激,但取了早又不熟,胚胎质量不好,但这次我决定再等一两天再取,但我会帮你严防死守过激的!”听到D医生说,考虑了我的情况很久,当时就觉得应该把自己无条件的交给D医生,听她安排,自己不要瞎操心了,因为一切利弊权衡都在D医生的掌控之中呢!我只负责服用Shawkea T1口服液改善卵巢功能,把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,其他的所有问题都交给D医生。
第六章收 获
果然,在D医生的精心调整方案下,这次取卵成绩不错,有 17个熟卵,冻了2个D2的胚胎之后,还成了6个囊胚,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收获!取卵过程是全麻的,一点都没有体会到痛苦。而且, 取卵后中药和外敷双管齐下,竟然完全没有腹水,我第二天就能一身轻松的去上班了,五天后还 坐长途飞机出差了一次,恢复得前所未有的迅速。我问D医生,还需要再进周期一次,多存点胚胎保险吗?她说不用,这些就够了。于是我带着百分之一百二的放心,调整身体状态,准备半年后去移植。
中山医院是上海唯一一家运用“薄膜法”和“两阶段法”移植技术,帮助提高成功率的。这项技术在日本英医院已经运用成熟,而且有可靠的数据证明成功率的提升。然而,我第一次用“薄膜法”移植并未成功,虽然内膜和囊胚质量不错。然而,我一点都不焦虑,因为在经历过这么多次打击后,充分明白成功是个概率事件,我对剩余的囊胚储备尚且乐观,更重要的是走到这个阶段我对D医生真的已经是完全的信任,相信终有尘埃落定之日,安心等待即可。
在第一次失败以后,D医生还安排了来访的日本英医院院长盐谷雅英博士为我会诊,这也是在我意料之外的。最深切的体会是,患者所感知的只是整个过程的一部分,也许只是跟医生短短几分钟的交谈,或者护士转述的医嘱,然而在这背后有很精密的机制在运作,有多个团队在共同努力,我们要做的就真的只是放宽心尽量配合,扮演好自己的角色。
于是怀着轻松的心态进入了第二次移植周期,这次是“两阶段法”,先移植一枚 4 细胞胚胎,隔三天再移植一枚囊胚。我的一枚早期囊胚解冻后,长得非常漂亮,到了 5A 级。D医生在移植时, 说感觉这次要成功了!于是,就真的成功了!!
第七章不 舍
最后一次做完移植离开手术室,习惯性的跟护工阿姨说再见,阿姨笑着打断了我说:“小姑娘,这里不兴说再见的,希望你不要再回来了!”我笑着收回再见,心想真的不用回来了吗?这么多个清晨的报到,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,和许多工作人员都混了半个脸熟,连楼下指挥停车的师傅都记住了我,每次都给我引导到最方便的位置。
当最后一次就诊结束,告别的这一刻真得到来时,心中充满着不舍,跟D医生说:“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,除非二胎,但好像没这个勇气哎!”D医生笑着说:“女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,也许到时候你就改变想法了!”对,还有几个冻宝宝仍然在D医生团队的呵护中,等着我过两年去接呢!
但其实,我并没有真正离开,因为D医生又把我推荐给医院的产科医生啦,下楼拐个弯走几百米 就找到了下一站的依靠。真要为D医生的一条龙服务点赞,我移植八周后出了有出血,D医生给我推荐了中医医生。中西医结合保胎,效果还不错,11 周以后就停止出血,并且宫腔 积液逐渐被吸收,到现在都很稳定。所以,D医生直接或间接的参与了宝宝的孕育和保护,以及 不久之后的诞生。不禁轻声问肚子里的小朋友,你感受到这份浓浓的恩情了吗?
如果你有机会去到中山医院生殖中心,请留心护士台侧墙挂的一副画,是一个熟睡中可爱的小宝宝,它像小天使一样,但被一圈由针头针筒组成的心型围绕着。这是试管宝宝们的共同命运,他 们来之不易,但都被爱包围着,这份爱深到能化解所有的痛。
如果看得再仔细一些,会注意到画的左下角有三个英文单词,分别是:
Faith – 信,要坚信自己的意志和承受力,坚信努力后终会被命运善待;相信医学的力量,相信医 生的专业和责任心;相信宝宝顽强的生命力,他们听得到你发自内心的呼唤,并终将回应你。
Hope – 望,要在不确定中保持乐观,始终选择看到光明而不是黑暗面。等待不难,时间总是不长 不短。怀着希望等待,会感觉走得更容易一些。
Love –爱,当难免感到悲观绝望产生放弃的念头时,别忘了爱是一切的起源,也是动力的源泉。 相信这三个字也是董医生和所有像董医生一样专业、乐观、温暖的医生们的工作信条。
谨以此篇向D医生表示最深的感谢和敬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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